第3章
  江涟:“……”
  果然是怪人。
  叶翎心有余悸地回到高二(3)班教室。
  在778的指引下,他全程低着头,按照小说里的描述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。他穿过喧闹的教室,抵达角落里那个孤零零的单人座。
  他的座位紧挨着垃圾桶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残渣的酸腐味。
  “呼……”叶翎却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,高高举起一本课本,把自己的脸藏到后方。
  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,串门的学生们回归原位,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。
  鸟生第一次体验在学校上学的感觉,叶翎满心雀跃与好奇。被当成透明人对待反而正合他意,这样他就能一个人慢慢适应新环境,观察这些人类的行为模式。
  而教室前方,江涟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教室最后方那个角落。
  耳边传来同桌的窃窃私语:“真不知道那个怪胎整天都在搞什么……”
  “对了,”江涟突然开口,打断了同桌的抱怨,“他怎么是金发,长得还那么白?”
  “啊……白吗?”同桌愣了一下,皱着眉头想了半天,又伸长脖子看了看角落里那颗低垂的金色脑袋,似乎这时才第一次认真观察那个透明人的长相,“嗯?他好像有白化病吧?我听人这么说过。”
  江涟若有所思。
  中午的记忆犹在脑海。那人的瞳色确实比一般人浅一些,像是两颗圆溜溜的小榛子。但与典型的白化病人不同,他的嘴巴红润,缀着尖尖的小唇珠。眉毛呈深褐色,眉形修长还带着点弯弯的弧度。
  与其说是“病人”,倒不如说是日漫里拥有五花八门发色瞳色的角色?整个人看起来……意外地精致?
  丁零零——
  放学铃声划破教室沉闷的空气,同学们像出笼的麻雀般躁动起来。
  江涟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笔记,手指仔细地将每一页纸抚平。
  同学们早早开始收拾书包,铃声一响就争先恐后地涌出教室。江涟反而刻意放慢了收拾书包的速度,直到周围的人走光才慢吞吞从位置上起来。
  叶翎始终低垂着头,畏畏缩缩地躲在那个角落里装蘑菇。
  许久,他终于站起身,做贼似地左看右看,当视线猝不及防撞上江涟时,他整个人明显抖了一下,然后迅速缩回脖子,低着头走去讲台上擦黑板。
  黑板右下角的值日表上,本该有两个名字。现在却只剩“叶翎”孤零零地挂着,另一个被粉笔粗暴地抹去,只留下模糊的白色痕迹。
  每天的值日生都有两位,但显然,班上没人想沾上他这个“怪人”。本该和他一起值日的同学早已不见踪影,甚至连名字都提前擦得干干净净,让他连对方是谁都无从得知。
  江涟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,故意多磨蹭了十分钟才拎起书包离开。
  经过讲台时,少年身上那股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飘过来,混着粉笔灰的味道。
  确实不难闻,甚至带着几分干净的温暖。
  ——今天运气真好,他居然走得这么晚!
  叶翎依然低着头,刚作为“变态痴汉”在心里欢呼了一秒,随即又紧张得攥紧了手中的黑板擦。
  好在江涟似乎终于待够了,头也不回地拎着书包离开了教室,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这个角落里的透明人。
  在这个班级里,叶翎就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。阴郁孤僻的性格让他始终处于被孤立的状态,没有朋友,没有可以说话的人。即便他偶尔忘记交作业,也不会有班干部来催促。
  大家都默契地当他不存在。
  而江涟作为这个世界的男主,虽然不会参与那些幼稚的排挤行为,但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分给一个陌生人。在他严格自律的生活里,学习和训练已经占满了所有时间,连和其他男生打游戏的闲暇都挤不出来。
  正因如此,当未来的女主转学过来遭遇欺凌时,江涟的挺身而出才显得尤其珍贵,不仅俘获了女主的芳心,也击中了万千读者的少女心。
  叶翎一个人慢吞吞地收拾了整个教室的卫生,从教学楼出去,刚踏入夕阳中静谧的校园,他的脚步猛然一顿。
  梧桐树下,那低头系鞋带的修长身影,正是江涟。
  【778!】他忙在心里呼唤系统,【江涟怎么还在学校啊?】
  【这是天赐良机!连世界意志都在为你的跟踪任务开绿灯呢!!】778激动道,【男主每天都要雷打不动游两千米训练,这会儿肯定是刚从泳馆出来。】
  778顺便补充小说设定,声音充满激情,【虽然男主是富二代,但他对继承家产不屑一顾,只想自力更生,靠着自己的双手开创一片天地!他热爱游泳,不但具有极高的天赋,还能坚持不懈地努力。这,正是他苏感的重要来源!】
  【这样啊。】叶翎边听边点头,【确实很厉害!】
  【没错!否则他怎么会被你这种小痴汉缠上?】788兴奋地怂恿,【正好,快跟上他!】
  叶翎咽了咽唾沫,攥紧书包带跟了上去。
  刚走出校门,江涟突然停下脚步,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往回走。叶翎猝不及防,差点迎面撞上,慌忙一个急刹车躲进了路边的灌木丛。
  “……”江涟挑了挑眉,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跟踪自己。
  校门口的石墩子、路边的银杏树、报刊亭的阴影……
  叶翎就像玩真人版“一二三木头人”,在这条江涟极其熟悉的放学路上,每走几步就要扭着身子躲一下,自以为十分隐蔽。
  【男主虽然是体育特长生,但走得也不是很快嘛。】叶翎自信地昂了昂下巴,在速度上,身为小鸟的他还是很有自信的。
  江涟这一路上走走停停,活像在演一出默剧。
  他先是搀扶一位颤巍巍的老太太过马路,又在便利店门口驻足许久,对着冰柜精挑细选,最后只拿了瓶最普通的矿泉水。
  他走着走着,还忽然蹲下系鞋带,把躲在电线杆后探头探脑的叶翎吓得一个激灵,差点撞翻路边的垃圾桶。
  每当江涟做出什么突发举动,尾随的少年就会像只受惊的麻雀般扑棱着躲藏,金色的呆毛在夕阳下一晃一晃的。
  偏生又笨手笨脚,不是衣角勾住了栏杆,就是书包带缠上了树枝。
  江涟:“……”
  这段本该十五分钟走完的路,硬是被拉长到了半个多小时。
  江涟终于刷卡走进那栋高档公寓的玻璃旋转门,叶翎累得直喘气,额前的金色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。
  大功告成,他忙转身拐进街角的一条阴暗小巷。
  巷子两侧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居民楼,斑驳的墙面上爬满青苔,楼道里飘着霉味和油烟混杂的气息。
  为了能近距离跟踪江涟,叶翎特意在这里租了个小单间。
  虽然和江涟住的豪华公寓只隔着一条街,却是天壤之别。
  这间不过十平米的屋子潮湿阴冷,一张铁架床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。但对叶翎来说,这已经比花鸟市场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好太多了。
  至少在这里,他可以自由地伸展翅膀!
  一进门他就扑到床上,幸福地打了几个滚,然后顶着一头乱发爬起来,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笔记本。
  封面上用荧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“观察日记”三个字,角落里还画了个小小的爱心。
  778提醒道:【你需要记录详细的跟踪日记,包括时间、地点、行为……和臆想。】
  叶翎拿起笔,认真地开始记录今天的跟踪成果。
  「5月10日,晴转多云」
  「18:40 目标离开学校,步速约1.2m/s(比我慢多了!)」
  「18:55 目标帮助一位老奶奶过马路(真是个好人!)」
  「19:10 目标在便利店购买矿泉水(可能是运动后补充水分?)」
  778严格地指示:【要加上痴汉的臆想!这是最最最重要的!!】
  【我知道……】
  叶翎嘟囔着,脸颊慢慢涨红。
  笔尖犹豫许久,终于再次落下:「他游泳时一定很好看……水珠顺着腹肌滑落的样子……」
  【还不够痴汉!!】778严肃得像教导主任。
  叶翎咬了咬牙,颤抖着,补上一行潦草小字。
  「……想舔他锁骨上的水珠。」
  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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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以后会是谁舔谁呢,真难猜呀~
  第3章 霸道校草阴湿爱03
  亲手写完充斥着羞耻臆想的第一篇观察日记,叶翎赶紧“啪”地将黑色笔记本重重合拢,飞快地塞进抽屉最深处,再用几本书死死压住。
  他抹了把额头,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头冷汗,后背的薄衫都微微汗湿了。他靠在椅背上,努力平复擂鼓般的心跳,缓了缓后才起身走向卫生间。
  作为一只骨子里铭刻着爱干净基因的牡丹鹦鹉,清洁是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。
  他多么渴望能有一个宽敞的大浴缸,可以像在花鸟市场的水盆里那样,尽情地扑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