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时候回来？”临走前他问。
  桑宴宁估摸着慕弦回来的时间，“你想什么时候？”
  “随时。”他毫不犹豫道，随即垂下眼眸，“太忙的话，那就两日后。”
  “为何？”
  “两日后，是我的生辰。我想和你一起过。”
  “哦……”桑宴宁整理着衣服，算是答应了，眯着眼打趣：“怎么不叫姐姐了？”
  慕野没说话。
  他只想成为她的男人，姐姐姐姐的叫，会让他逐渐失去主动权。
  “你叫……桑宴宁。”他缓慢地说，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  “是。”桑宴宁收拾好自己，“我先走了。下次见面记得叫我宴宁姐姐。”
  她本就是口嗨想开个玩笑，没指望他会回应，谁料她刚走几步，身后的人略带急促的声音响起：“宁宁。”
  桑宴宁顿住，她转过身，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，衣衫不整，胸前明目张胆地露出些昨夜欢爱的痕迹，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，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。
  “宁宁。这般叫你……如何？”他在试探她的反应。
  桑宴宁摸了摸鼻子，缓过来：“哦，哦。可以啊。”
  说罢，她转身离开，背对着身子合上门。
  在合上门的瞬间，桑宴宁乌龟缩头似的蹲了下来，耳朵通红。
  搞，搞什么……
  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纯爱！！！明明在现实中也没这么叫过她……心脏都快炸了，差点儿没绷住演技啊啊啊啊！！
  宁宁……
  宁宁……
  叫的真好听。
  比叫老婆还有杀伤力。
  怕被人当做神经病，桑宴宁逃跑似的回了府。
  之后一整天去主街看铺子，桑宴宁满脑子都是慕野那深情而不自知的脸，耳边一直萦绕着他那句叫的亲密暧昧的“宁宁”。
  宁宁。
  宁宁……
  “少夫人，少夫人。”
  她今天一整天魂不守舍，小云很是担忧。
  桑宴宁反应过来：“啊？”
  “这些，要买吗？”
  “买买买。”桑宴宁张口就道，余光又注意到面前这些都是文房墨宝，便随口问：“之前不是买过一次吗？怎么又要买？”
  “少夫人你忘了，之前买的少爷不满意，说是要送给小少爷，自然要挑更好的。”
  桑宴宁想了想慕弦平日里的吃穿用行，并不是什么爱好奢靡，虚荣做作之人。怎么在对他弟弟上面，这么大方用心？
  “那小少爷和慕……和夫君，关系很好？”
  小云点头，随即又摇了摇头。
  “据说小少爷的生母出生卑微，老爷念在旧情，才勉强抬她为妾，可惜她入府后生了小少爷，没过多久便去世了。少爷心生慈悲，对他怜爱，就算小少爷在府中的处境并不怎么好，少爷也格外照顾他。”
  桑宴宁听着故事，疑惑道：“那我之前去主宅，怎么没见到他那弟弟？”
  “少爷走后小少爷更不受待见，府中来了客人，自然是不让见的。平日里小少爷也是经常闭门不出，性格难免孤僻了些，这次十七岁的生辰宴，也是少爷自己为他操办的。”
  桑宴宁心不在焉地听着，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：“那行。这些东西你们挑着买。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。”
  说着她便去了另一家铺子，她还记得两日后是那小子的生辰，正好今天出门挑礼物，她一起买了。
  桑宴宁左挑右选，相中了一条项链。
  其实这东西应该是别在衣服外面的，但桑宴宁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，对这些精致的链条便有了新的理解和戴法。
  她还没见过他脖子上戴过什么东西。
  “掌柜的，你这链子能加些细节吗，钱不是问题，我明天来取。”
  “好嘞姑娘，您要加些什么？”
  桑宴宁想了想，“嗯……尺寸改大一点儿，然后再加些闪闪的东西，比如这个这个……”
  在主街逛了一天，回府时慕弦已经自己用完了晚膳，亥时的时候桑宴宁被人叫了去。
  “辛苦了，阿宁。”慕弦坐在书房，温和地笑着给她倒了杯安神茶。
  “夫君哪里话，你整日读书，还是注意歇息，劳逸结合比较好。”
  一天二十四小时，您整日只睡五个小时，剩下十多个小时都在看书，不会吐吗。
  桑宴宁想起自己高中那会儿每天半死不活写卷子的情景，对慕弦越发敬佩。
  只是两人夫妻已有些岁月了，还这么相敬如宾，搞得桑宴宁在安心的同时又有些尴尬。
  “我不累。倒是怕你累着了。叫阿宁来，主要是想说说弟弟的生辰在两日后，到时候还得让阿宁陪我回一趟主家。”
  两日后啊。
  啥？？？
  “你弟弟生辰也在两日后？！”
  慕弦微微不解：“阿宁为何要说……也？”
  “啊……我娘家有个侄儿，生辰也是两日后，这不巧了是么……哈哈。”
  “是挺巧的。是你哪个侄儿？我差人送份礼去。”
  桑宴宁脑子一团乱，只好干笑：“不用不用。不劳烦夫君你操心了。既然是在两日后，那我先去准备准备，夫君早些歇息。”
  从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难题，桑宴宁回了房躺在床上，差点儿彻夜难眠。
  今天白天才答应了人家，可慕弦那儿又是更早之前答应的，这礼也备好了人家也安排了，总不能放人家鸽子……
  可放那小子的鸽子，那小子能不计较吗？
  昨天就因为小云在外面叫她回家，他就因为自己是有夫之妇之事拈酸吃醋，在床上抱着她啃。这要是让他知道那天得冷落他给别人祝生辰宴去，得醋成啥样啊？
  桑宴宁再三衡量，只能决定自己加倍弥补弥补。
  第0章 番外七夕（六）
  第二天一早，桑宴宁就去之前的饰品店取了链子。
  结果去寻仙坊找人时，却被管事妈妈告知，慕野人不在寻仙坊。
  这让桑宴宁有些不解：“你们不是说他是我养的吗，他到处乱跑，要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办？”
  就算要出去，也得留个信什么的，让她知道去哪里了吧。
  对此，管事妈妈解释道：“之前沐公子来我们寻仙坊就是卖艺不卖身，人家白天不在寻仙坊，只有晚上才来，神秘的嘞。”
  虽说这种情况在寻仙坊的确不符合规矩，可谁让这清秀小子人气实在太高，金主给的又实在太多，管事妈妈钻进了钱眼儿里，只能对他半放养式管理。
  只要钱能拿到手，晚上人能到场，管事妈妈都不会插手这小子的私事。
  “男儿卖艺，怎能同咱女人相比呢。”管事妈妈挤着眼睛，又继续道：“年轻的男子体力好的不少，可洁身自好，阳气未破的男子却更能心怀纯情。”
  “男人的纯情，可是人间少有之物。小姑娘嘞，妈妈不会让你花冤枉钱嘞。怎么样，昨晚他还听话吧？”
  听话？听话得很呢。
  一边喊着姐姐，一边又做着欺上之事，像极了慕野这个白切黑本人。
  桑宴宁不想再和管事妈妈聊下去，便提着礼物进了慕野房间休息。
  在榻上昏睡到下午，直至窗外黄昏的金光透进来，桑宴宁才听到门外有脚步声。
  慕野回来了。
  他身着白色的缎子衣袍，一头乌黑长发被扎起，下面还垂下两根发带，一副白衣书生的扮相。
  桑宴宁“腾”地坐起来，上下打量他一眼，有些难以置信：“你……你是刚放学？你白天去读书了？？！”
  慕野也没想到她会天没黑就来，还拿着书卷的手有些无措。
  “姐……宁宁。你怎么来了？”
  “我不能来？我来了你不高兴？”桑宴宁走近他，“让我看看你读些什么呢。”
  他把手别过去，走到桌边，给自己倒了杯水：“没什么。”
  桑宴宁跟过来：“春宫图看过吗？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你们这般年龄的男孩子，不都该看些什么吗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我听我娘说，男儿成家要趁早，自然要早些接触有关传宗接代之事，你这童子之事维持这么久，也太不合理了。”
  慕野放下茶杯，似是在为自己认真地辩解：“我昨天看过你了。也不再是……童子之身。”
  他有些坐立不安，偏偏桑宴宁又离他极近，下午私塾先生才讲完的圣人之言这下全被他抛到脑后，见到桑宴宁的那一刻他从心沉溺的念头便紧紧狭逼他。
  可现在还是白天。
  他怕她觉得自己轻浮。
  于是他转了个话题：“这是什么？你带来的么？”
  桑宴宁逗他逗得正开心，笑吟吟地点头：“嗯。看看。”
  慕野听话地照她说的做了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喜欢吗？”
  “这是我的生辰礼吗。”他敏锐地感知到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