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她入轨 第20节
  “这样吧,你先去卫生间确认一下,如果不是月经,那就去验个尿,做个彩超,好排查一下妊娠情况……”
  林影立刻想到,“我今天去体检都做过的。”
  话及此,向嘉南意识到她此刻的忐忑的情绪,似乎有些隐情,但她却不便多问,让步表示——
  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先给你开点温和的暖宫药,还有止痛片,体检若是出了什么结果…随时跟进就好了。”
  看到林影和向嘉南从诊室出来,江数随之起身,林影却直接绕过他去药房取药了,脸色似乎很差,他问向嘉南:
  “她怎么样?要做检查吗?”
  对方却摇头,“我觉得…她需要做的不是身体的检查,而是心理上的。”
  江数垂了下眼皮,不知如何作声。
  “话说,怎么是你带她来看病?她老公呢?”
  “…在出差。”
  言简意赅的答案,向嘉南也并不多追问,只感喟,“你现在和这个妹妹的关系还挺好的。记得当年你总说,除了住在一个宅子之外,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。现在人家结了婚,交集反倒变多了?”
  “她结婚后过得并不好,我只是不想看她继续受委屈。”
  话及此,向嘉南望着药房门口那单薄的背影,又看到江数心疼的眼神,似乎明白了什么,但除了点头微笑,多余的话仍旧没说。
  回去路上,林影始终一言不发,攥着取的药包,脑袋歪靠在窗边靠椅上。
  江数问:“是我姐那会儿说了什么吗?”
  林影像是大梦初醒,“没有,她说…让我按剂量服药。”
  “看你从她房间出来心事重重的,身体真有什么隐患及时讲,别藏着掖着。我表姐当年也是医科大学的种子选手,医术这块你不用担心……”
  “我没有担心这个,只是有点害怕。”
  “害怕什么?离婚的事?”
  她摇头。
  “那是什么?”
  “你那会儿说的话,是认真的吗?”
  有了这么一段插曲,江数都快忘了来之前,两人忍不住又翻云覆雨了一番,甚至他还表了白……
  “当然,我对你不说假话。”
  “那会儿你说,如果我离婚,你要怎样?”
  他又酝酿了会儿才开口:“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?我们结婚,我带你去香港生活?”
  “…为什么去香港?”
  “香港分部那边留下了一堆烂摊子,之前一直由爸和严松负责,现在他们打算撤掉那边的业务,但我一直在争取,现在放弃了香港那边的拓业,就是在闭关,短时间内缩减了成本,但不利于江林今后跨境发展,
  所以…未来我想亲自去香港那边主理负责。”
  “什么时候走?”
  “如果我妈批准,下个月就走。”
  空气静默,夜色与路灯的光影,无声地、拥挤地溺进车内。
  许久,林影才回答他原本的问题:
  “我不愿意跟你走。”
  她继而一吐为快——“公司的事,我没有话语权,也不想插足你们那些纠纷。单从感情出发,我并不喜欢你,从一开始我对你…也不过就是出于寂寞,就像你说的,各取所需。”
  她自嘲出声,觉得自己是如此烂俗可恶。
  “说实话,和你发生关系之前,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老实本分的乖乖女。但那次之后,我才意识到,自己心底里居然有这么多亟待发泄的欲望,不仅仅是性,还有其他的,我受够了被规训,受够了一直等,也受够了意愿从来不被重视……
  这些都是你带我看到的,可这些并不能成为我坚定离婚,再去选择你的理由。我不想再被推着朝下一步走了,我想停下来,为我自己停一会儿。”
  江数的期望落空,却是意料之中。
  他很想为自己辩解证明些什么,话到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  车内的空气在静止,窗外的灯光树影还在摇摆着前行。
  小腹时不时传来的阵痛,让林影的思绪不断被扰乱,想到在诊室里向嘉南提出的假设,既然两人又各自清明,那是否也该把可能的情况坦白?
  “那会儿没去做检查,是因为我白天做过的项目里,有包含那些,但听嘉南姐的说法,我其实有些怀疑…”
  手机铃声总是卡在关键的时刻闯入,看到来电显示“任阿姨”的字眼,林影按下了接听,脑海里设想了一百种对方可能会与自己谈及的话题,偏事实总是出人意料——
  “你在哪?阿明他出事了!你快过来……”
  电话里,任佳慧哭得撕心裂肺,惹得林影听觉失灵了般难捱……
  很快,她挂了电话,江数问:“严翊明怎么了?”
  “他…在赶回来的路上遭到抢劫,被歹徒刺穿了心脏。”
  林影的神色,尽是彷徨。
  “他遇害了。”
  第17章 坏消息
  两人赶到殡仪馆时,严家夫妇正满目愁容地坐在铁椅上。
  任佳慧哭得五官融在了一起,看到林影,忽然起身,劈头就是一通狂斥——
  “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离婚!我们家阿明那么喜欢你!对你百依百顺,你什么都不缺有什么过不去的?!为什么要逼他离婚!他本来要往家赶的,你是不是给他通了电话?是不是还要坚持离婚?!
  都是你,都是为了你,他就是为了去找你们小时候藏的宝藏!一些个不值钱的水晶手串!被你们藏在庐山十年!他就为了讨你欢心冒着大雨跑去江西!”
  那时他们还在上初中,趁着假期,严家人带着她一起去庐山游玩,后来在山上抽签,林影抽到了一张凶签,签文上说她早年身世多舛、遇人不淑,而心思敏感的她,一时间,焦灼不悦都写在了脸上。
  严翊明看出她不开心,便一把将那签文撕掉,林影又气又憋闷,直怨他:“道士都说了不好的签文挂起来,你替我撕掉,这不是折我功德吗?!”
  然而他却不以为意,但为争得林影原谅,便去隔壁纪念品店买了串水晶手链,想要挽回她的心思,林影望着那串水晶,通体透明,毫无特色,况且她压根不在乎物质上的补偿,即使规规矩矩地说了谢谢,却依旧表示:
  “我不喜欢这手串,你自己留着吧。”
  严翊明却像哄小孩似的地说:“不喜欢就埋在这里,十年之后再看,你说不定就会喜欢了?”
  严翊明将自己那张上上吉的签文,与这串水晶一起,放在一块木盒里,并将它存在了山庙的隐蔽处,说这是两人的十年之约。
  或许是那些年很多电影都拿这套来玩浪漫吧?他也想尝试,真荒唐,明明是他想哄自己,到头来,却还是她为他的无聊想法妥协。
  可那之后,彼此一次都没提过这件事。
  如今她提了离婚,没想到严翊明居然偏执到这个地步,以为挖出来这些玩意就可以让林影回心转意,也许不是为了做给林影看,而是为了做给自己父母看,好让父母能够为他的深情重申数遍,让林影就范。
  为了赶从南昌回来的高铁,他从庐山坐了黑车,却不想被人盯上了那“木盒”,或许是看严翊明全身都是价值不菲的衣服配饰,让人自然联想到那盒子里是个宝贝。
  他遭到了劫掠,其实只要放弃就好了,也不知道他怎么偏偏这时候犯倔——死也不肯放弃那盒子,最终引来了杀身之祸。
  事发后,他立刻被送去当地医院,但人已经没了气息。而那个匪徒也在事发两小时后被捉拿归案。林林总总绕了半晌,严家人才得到了这个消息。
  林影望着那被血浸的水晶手串,以及被染得看不清内容的上上吉签文,经历了岁月与鲜血的磨砺,它的确变得与众不同了。
  就为了这么个东西,就为了这么个不重要的东西,他跑了那么远的路,费尽力气去挖出来,还要和歹徒抢夺……
  就为了不和她离婚?为什么这么幼稚呢?不和她正面沟通,却把希望寄托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。
  她是不爱严翊明了,她是想要赶紧离婚,但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结果,从未想过让对方为此付出生命……
  这是在惩罚她吗?是他在惩罚自己,还是上天在惩罚自己?
  为什么要给她开这样的玩笑?
  有点哭笑不得,所以她只能哭。
  望着严翊明惨白的遗体,林影胃里翻滚,但她不该的——退一万步讲,这还是她的丈夫,他是为了与她和好,他是为了她,为了她,为她……
  她吐了出来,任佳慧的气焰更大了,甚至要上手,“那是你丈夫,你有什么好恶心的…”
  还好江数及时阻止了她的巴掌,才不至于让林影状态更糟。
  事发突然,没人疑惑为何江数怎么会和林影一起出现,包括姗姗来迟的林济东和江月龄。
  夫妇俩压根不知道两个孩子在闹离婚,也不知林影居然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。
  从任佳慧的哭诉里探知到这些消息,林济东果然露出了林影想象中的表情——望着女儿,难以置信的一张脸。
  “你怎么什么都不跟家里讲,擅自做决定,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?”
  “我没有!”
  林影忍无可忍地怒吼,“你眼里有过我这个女儿吗?我是个成年人,为什么不能提离婚……”
  啪——
  这一巴掌没被任佳慧打上来,却被自己父亲打上来了。
  “反了你了!”
  然而林影已经听不到更多的台词了,她本来状态就不对,吐了一晚上,挨了一巴掌,脑袋里面像灌了铅。
  顺势昏倒在了地上,一动不动了。
  醒来时,温润的包裹感笼在口鼻处,林影手背冰凉,恍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打吊瓶。
  天花板上的白炽灯,亮得和太平间没什么两样。
  她哑着嗓子想出声,床边的任佳慧一下注意到了,擦着红肿的眼眶,率先伏过来,“阿影你醒了!?”
  她一把拉住了林影那只没有输液的手——
  “阿影,是妈不好,那会儿太心急了……”
  她的声音仍旧哽咽,这回却带了点释然。
  “妈不知道你和阿明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,让你这么咽不下这口气,但他人已经去了,你…你别再和他计较了,现在的你得养好身体…好把你和阿明的孩子,平安生下来。”
  孩子?
  听到这个字眼,林影瞬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