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
幸好叶琮誉已经从南苏丹回来。
一整天,李芯棠都有些心绪不宁,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早上的新闻。
她时不时安慰自己,叶琮誉都已经回来了,肯定与他无关。
资料填写日期也写错,重新打印格式又不对。
看了看空调,或许是吹了大半天的空调让她精神不能集中,便决定出去透透气。
外面太阳毒辣,晒人得很,她在大厅转了一会儿,准备上楼。
一道刺耳的声音划破安静的大厅,李芯棠回过头去,人还没反应过来,衣领被人抓住,宋启芳宛如一个疯子似的抓着她不停摇晃,指甲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痕。
随即是弥漫在她耳畔哭天喊地的声音。
“你还我儿子,扫把星。”
“还我儿子。”
“怎么去死的人不是你。”
“为什么是我的琮誉,是你,是你害死我的儿子。”
李芯棠脑袋一片空白,脑海中盘旋着松启芳不停唠叨的几句话。
笨重的身体挂在她身上,她盯着片刻后,脑海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。
反手抓住宋启芳的手腕,怒吼一声,“别哭了,你告诉我,他怎么了?”
宋启芳被突如其来的吼声震住,布满泪水的脸上一下露出崩溃的神态。
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她的儿子。
从小听话懂事的儿子。
死了。
“叶琮誉怎么了?”
听到儿子的名字,宋启芳彻底崩溃,整个身体发软,往后跌倒,李芯棠没反应过来,人也被她拽着倒下去。
周围的人赶忙上前帮忙,先把李芯棠扶起来,有人从办公室搬来椅子,把瘫在地上的人宋启芳扶起来按坐在椅子上。
李芯棠看着悲痛欲绝的人,缓缓蹲下身体,“阿姨,他怎么了?”
悲痛的泪水不停从宋启芳眼眶流出,她呆呆地望着蹲下的女人。
“因为你,他又去了南苏丹执行任务,死了,我的儿子死了。”
最后几个字宋启芳怒吼出来的,声音撕裂沙哑。
哭腔喊地的声音不绝如缕,“我的儿子死了,他死了。
怎么
怎么可能。
李芯棠眉头紧锁,不敢相信。
肯定不是真的。
他说去执行任务。
他是回南苏丹执行任务?
怎么可能是这样的,他都执行完任务了,为什么还要去。
叶琮誉,你傻不傻。
为什么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。
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,无视所有人的目光。
叶琮誉死了。
立志报效祖国的男孩死了。
一步步踩着台阶往上,泪水已经模糊双眼,身后是宋启芳指责、谩骂她和李为书的声音。
是啊!
如果没有那些事情,是不是叶琮誉不会再去南苏丹。
是她害死了叶琮誉。
是她。
眼前的台阶在她视野里出现重叠,她艰难的往上。
脑海中出现叶琮誉对她笑,喊她的名字。
她停下脚步,布满泪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,抬手想要抓住眼前人,却什么也抓不住,她拼命想要追赶上,他却越来越远。
眼前闪现白光,有人喊她的名字,她伸出手想去抓那个人,却什么都没抓到,身体往后仰,感受不到任何疼痛。
闭上眼的那一刻,她听到有一道呼喊她的声音。
她微微一笑,好像看到了叶琮誉。
他笑着对她说,棠棠,我不在你身边,你要照顾好自己。
一周后。
混杂着消毒水味和药水味的空间刺激着昏睡人的鼻翼,整个鼻孔很是不舒服,想要把难闻的味道赶走。
她试图睁开眼,眼皮却如千斤顶一般沉重。
耳畔边冲刺着喊她的声音,她再次努力掀开眼皮,刺眼的光芒射入眼球中,再次合上眼。
“芯棠。”
“老婆。”
是谁在叫她。
不是在叫她。
叶琮誉不会叫她老婆。
又一声老婆。
她努力睁开眼,光芒不再如同刚才那般刺眼。
一张陌生的脸庞进入眼球中,她眨了眨眼,陌生的脸逐渐清晰。
他是谁。
“芯棠,你醒了。”
男人好像在哭,还握着她的手。
动了动干裂的唇,发不出声,很疼。
“要不要喝水?”
她想摇头,浑身好像被禁锢住,动弹不了。
慢慢尝试着开口,“你你是谁。”
宛如晴天霹雳的几个字砸向徐临远。
“芯棠,我”
徐临远红了眼,看着芯棠一双困惑望着她的水眸,他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?
好似意识到什么,残酷的现实摆在他面前,滚烫的泪水顷刻间从红润的眼角滚出来,
他的老婆忘了他,是吗?
强忍着难受,缓缓开口,“你现在才刚刚醒,等你好了我再慢慢和你说。”
李芯棠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,用力抽了出来,抵触他的碰触。
掌心落了空,徐临远心头也落了空。
一番检查后,医生告诉徐临远,李芯棠是因为受到冲击和剧烈的碰撞出现暂时性的失忆。
庆幸的同时深深自责。
是他没照顾好老婆。
如果他第一时间赶到老婆身边,她就不会被人欺负。
也不会
想到这里,徐临远扶着墙,低垂着头流泪。
徐临远找来童姗姗,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她。
“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告诉她,你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她和叶琮誉早就分手了。”
徐临远指尖夹着香烟,火星一闪一闪,眺望着远方的目光沉了沉,缓缓开口,“是,她不记得我们结了婚,只记得现在和叶琮誉还是男女朋友,你是她唯一的闺蜜,由你来告诉她最恰当。”
“你先告诉我,她怎么会这样。”
“叶琮誉死了。”
“什么?”童姗姗震惊,脑袋轰隆一阵,腿下发软后退几步,“怎……怎么会这样。”
她不看新闻,最近忙着培训班的工作,连刷手机的时间都没有。
这么大的消息她愣是一点也不知道。
“宋启芳找她闹,她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下来。”
听到是宋启芳闹事情,童姗姗愤怒涌出,“真他么有病,叶琮誉死了找芯棠有什么用,去找国|家啊!”
徐临远微垂下头,眼神里充满悲痛。
童姗姗整理好情绪,抱着鲜花敲门而入。
“宝,你真行啊,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。”
看到床上的人,童姗姗鼻尖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。
“我没事。”
“还说没事,刚才人家徐领导都告诉我了,你竟然把她给忘了,真是没良心,人家好歹为了你从省城跑到咱们这个小地方,你竟敢忘了。”
姗姗把鲜花放在柜子上,一通抱怨。
“什么不忘,偏偏忘了你自己的老公。”
“姗姗。”芯棠一头雾水,“他真的是我老公吗?”
“如假包换,你和人家闪婚呢!”
李芯棠回忆着往事,头有些疼,慢吞吞说着:“为什么我忘了,我只记得我和叶琮誉的事情。”
“你和叶琮誉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,好不好?人家这会儿都发达了,你还记挂着干什么。叶琮誉那么好的一副皮囊,说不定早就被什么军长、司令的女儿看上了。”
“那我和他怎么会分手呢!”
“异地、异国,还能有什么原因。你好好养着,早点康复好好和徐领导过日子才是正确的,最好啊,等你好了之后和徐领导换个城市生活。”
童姗姗鼻尖一酸,眼泪一下就滑出来。
她是临时想到让她换个城市生活,陌生的地方芯棠或许就想不起这段糟糕的往事。
“姗姗,你怎么哭了。”
童姗姗吸了吸鼻子,“没哭,眼睛进沙子了,我去卫生间洗一洗。”
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,赶忙冲进卫生间里,躲起来流泪。
李芯棠迷茫的看着某处,总觉得姗姗很奇怪。
与此同时,徐临远去见宋启芳,人老了十来岁,头发花白,身边有人陪伴着。
“宋阿姨。”
“你来做什么。”
徐临远拉过一旁的板凳坐下,“我也不想来,只是我妻子因你而生病了,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。”
宋启芳冷哼一声,绝情、冷漠,“她活该,不是她,我的儿子好活的好好的。”
“你我应该都清楚,叶琮誉为何又去南苏丹,要深究也轮不上芯棠。”徐临远双手撑在膝盖上,深吸一口气,“你失去孩子,我和她同样也因为你失去孩子。”
宋启芳一愣,心虚一秒,立即换上狠毒的面孔。
“关我什么事,这是她的命。”